[遊記] 20070928 情人湖和森林以降的海
每次踏入基隆,第一個感覺就是,熱,四季皆然。但知即將前往的所
在又是一片清蔭周匝,那麼這段杵在大路旁吸廢氣並忍受高溫「烘烤
」的候車過程也就有著繼續含茹的理由。
搭乘試辦數日的小巴,除了一位中年婦人早早在長庚下車,便一路開
到情人湖入口,再沒別的乘客,也省卻我從巷口進來這二十分鐘烈日
底下苦行的煎熬。踩著紅磚砌成的階梯,很快抵達湖畔。尋常日子,
倒不乏沿湖散步的閒人──不必說,腳底踏的是水泥舖就好走極了的
步道。
我想起曾經繞過的湖,幾乎離市區近些的,皆不免要被框上僵化的岸
,以及任憑鞋根如何踐踏也難於「深陷」的坦途,果真十分便民,然
則,純粹的美豈是這般唾手可得?既然交通稱便,我也做好心理準備
去面對那人工化的一切了。
調整一下對於「美」的嚴格要求,這湖依舊可愛:龍爪般糾繞的湖緣
仍有三兩段,以其原始土岸低低滑入水面,和水親密地私語著。此時
更無旁人(大多聚集在湖最明亮開闊的那邊了),背後濃密的樹林蟬
或鳥族等四面八方鳴得震天價響。水波不興,偶爾一朵雲橫斜天際且
凝住了,便好似寄宿於湖心。在湖畔安靜下來的片刻,隱約漂過某種
小小的喜悅。
然後是海。繞湖途中有路徑可切環山道,再轉上觀景平台。陡峭的高
崖之顛,無限遼遠的東海於視線裡整個開展:基隆嶼像一枚掉落的鈕
扣,大武崙漁港和沙灘近旁是輕輕晃動的浪。天氣這麼好,極目所見
無不剔透而瑩潔,向晚橙色的光打在萬頃汪洋上,肉眼捉不到的千萬
水鏡無數次旋身,竟將大海逼成一襲無以名狀的煙波藍……。看著看
著,我有點目眩神迷了。
那就再往前走吧,無意於某分岔路瞧見業已殘破的陡下路,通向外木
山海邊。或許廢置好一段時間了,眾多植物又把一度被人類佔領的失
土慢慢收復。蝴蝶甚多,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鳳蝶、青斑蝶在我撥開
長草時不斷飛舞,盤桓。總算下到海邊,專程來看海的人亦不少,喧
囂的車陣使我頓失興致,遂又喘噓噓陡上爬回湖畔的森林。
離開時,樹林裡天光已逐漸昏沉,驀然,一陣淡紫色的星光細細地碎
了滿地照人眼明,我定神一看,原來是金露花啊,不知小巧橙色的果
實串滿枝頭否?至少秋涼早晚要降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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